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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相關 (1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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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途的英雄男兒!

瞅瞅張良,庖丁的眼神裏充滿了驕傲自豪,我就說吧,整個墨家還是我有眼光!嗯一定要重新想辦法讓他拜我為師,庖丁兩年多前的想法死灰覆燃。

“好了,傷口七日內不要沾水,至於你肩上的傷口……”

我趕緊站起來掉著一條‘廢了的手’給逍遙子鞠個躬,“多謝逍遙先生,肩上的傷子文自己處理就好了。”

“此藥是道家秘制,對外傷稍有療效,每日一次,不可多用”人家說的謙虛,但光拿著精致的小藥瓶,我就知道比牢頭大哥給我的那瓶循環使用十幾天的藥酒高檔多了。

“是,子文謹記,我先回屋休息,逍遙先生你們慢談”有些話心裏明白就行了,有些問題得不到答案就得知趣。

信薄如紙

庖丁拱手道謝, “有勞逍遙先生。”

“丁掌櫃客氣了,不過舉手之勞而已,只是子文的脈象……”

“仿若洪流,速急奔騰,卻非‘洪脈’”早在兩年多前子文遭遇羅網襲擊,張良給子文搭過脈,當時就覺得她脈象異常,上次她入獄,那位回鄉探親的女醫也是這樣認為,加上現在逍遙子診斷相同,張良更加斷定這不是偶然。

“且時有心脈不一,血溫過熱,但呼吸均勻有秩,細細察來,體內也沒有使用過任何藥物的跡象。”

庖丁左手抱著右手手肘,右手摸著下巴,若有所悟,“逍遙先生是說子文的脈搏心跳,血液溫度都比常人要快,要高,表面上卻看不出什麽?可是男子體溫一般都高於女子,會不會?”

“嗯,的確如此,可是子文的心脈血溫高出常人一倍之多,剛才查看子文傷口的時候,還發現她的血液黏稠,凝固速度很快,任何一個成年男子都不會有他這樣的情況。”

成年男子?!張良聽了逍遙子的話,眼神一凜,這位修為大成的道家前輩居然沒有發覺子文是女子?怎麽可能!難道子文在牢中接觸了什麽人,或是吃了什麽東西?

不,不可能,逍遙先生剛才也說了,子文體內沒有使用過藥物的跡象,還是……也不會,子文當年親口承認她是女子,怎麽又會變成男子?可……逍遙先生乃道家絕頂高手,醫術一流,絕不會誤診,自己也斷然不會有錯,這其間一定還有什麽問題。

“怎麽會這樣?子文他並沒有什麽武功,頂多也就是和……”頓了一下,庖丁才接著說,“莫玄學過幾招,體質也是一般……”

“那麽只有兩種可能”庖丁張良同時看向陡然嚴肅的逍遙子,“如非天生如此,便是後天有人強加改變。”

試著動了動手臂,慶幸還沒有斷掉,接下來的每一步都會走得無比艱辛,自己昨天那種發瘋式的狀態只能是最後一次,絲毫控制不了自己,隱藏不了自己情緒的人,很輸得很慘。

至於誠信,撒謊,甚至是……背叛。

冷靜之後,子文都覺得都不過是生存的必要手段。

看剛才的情況,他們應該會有很多疑惑吧?逍遙子有沒有看出我服食過藥物我不清楚,但是他一定沒有看出我是女的,否則不管這位道家掌門人修為有多高,依照古人的思想,給我把脈多多少少都是有點忌諱的。

子文絕對相信逍遙子的醫術比現代哪些老中醫不知高明多少倍,而剛才他的言語中,沒有一點懷疑我是女子的信息,那麽逍遙子是真的覺得我是‘男子’,這個一定是因為趙高給我的藥。

嗯?!忽然有種被窺視的感覺,子文輕輕把門拉開一條縫,看了看樓梯那邊,什麽也沒有。

逍遙子說我脈象怪,我倒可以一口咬定天生這樣,可……子文坐下來給自己倒一杯水,張良知道我是女的,親耳聽到,親眼看到與自己答案不一樣的結論,以他凡事求真的性格,定要弄個明白。

以我們現在的智力水平差距,想騙他簡直是天方夜譚,但說真話……呵呵,下一秒就是吾的死期。

補了個覺,傍晚時分,子文再次來到桑海城外的墨家隱秘據點。

“高先生及在座諸位,實在抱歉,昨天子文極度失態,說了些不中聽的話,對不起“標標準準的儒家九十度鞠躬致歉禮,來之前特地讓張良指導了一遍。

道歉嘛,要得就是百分百的誠意!

庖丁保證,這是他見過,子文行的最標準的禮儀,忽視氣質容貌不談,簡直是張良的翻版!

雪女心裏本來就沒什麽氣,見子文紋絲不動地端著禮,看小高不說話,輕輕推了他一下,態度也表現的十分柔和,“小高,子文在跟你說話呢。”

小高起身,後退一步,施還同禮,“這也不完全是你的錯,你與莫玄情同手足,於理,莫玄死的並不冤枉,於情,墨家確實有愧,這件事”

“這件事,以後我們大家都不要再提起”子文接著小高的話說道,這也是最好的處理辦法。

“好啦,看你繃著一張臉都難受,還是老實坐下吧“除了盜跖,墨家最會調節氣氛的就屬雪女。

打直腰桿兒,緩口氣,雙手再合一拜,“剛才是為我的失態道歉,這個是為我辜負大家,尤其是掌櫃對我的關心,跑出去一整晚,害大家擔心道歉,對不起”經過張良親自指導的禮儀雖說標準,可是特別費勁,要不是硬著頭皮扛著,我現在已經偏偏倒倒地跳大神了。

“行了行了,自家兄弟哪有不吵的”大鐵錘一擺手,“再廢話可就見外了啊,趕緊坐下!”

子文就坐,庖丁將食盒打開,裏邊是特意為眾人準備的晚飯。

“額……丁掌櫃”把菜端出來一看,明顯的殘羹冷炙,子文不禁懷疑,丁胖子不會是苛扣大家的糧餉,拿客人吃剩的東西來充數?

“不會啊,我……對了賊骨頭勒?剛才進來還看見他在這裏的。”

蓋聶一臉淡然平靜,側眼看了看身邊靜靜放著的木劍,“如果我沒有猜錯,盜跖兄大約正在周圍的樹林散步。”

庖丁那個懊悔啊,自己怎麽會有這樣的兄弟,“哎喲,千防萬防,沒防這賊骨頭!蓋先生你既然看見了,為什麽不提醒大家?”這可是為大家準備的,裏面還有張良的一份。

“此處據點有廚房。”

庖丁突然沈默。

我猜想大家一定和我一樣讚同劍聖的話。

飯後的必要運動就是到處溜達,而溜達的目的之一就是溝通一下隱私問題,在這樣風止樹靜的涼夜,聽著草叢裏的蟲鳴聲,耐心等待,不一會兒,就一定會有人來找你聊人生聊理想的。

蛐蛐在草裏跳來跳去,發出細微的響聲,偶爾拍打著翅膀嗡嗡地從我眼前飛過,它們一次蹬腿飛翔的高度在一米五左右,距離一般兩三米,猶如暗夜精靈,只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展現自己鮮活的生命,黑暗,就是他們的天堂。

看看,人家的生命雖然短暫,可是在它們的世界裏已經很光輝了。

哎,聽說,蛐蛐喜歡獨居,除了繁殖下一代的時候,都是不在一起的,所以一般兩只蟋蟀放在一起的時候,很容易鬥起來?

蹲下來去找葉子上的蟋蟀,好死不死的一只蟋蟀就應景地跳在了子文臉上,擔心打死的蟋蟀粘在臉上比較惡心,子文將蟋蟀抓下來,蟋蟀順著指間縫隙逃走,蟋蟀一跳一蹦,子文就跳跳蹦蹦地跟在後邊。

左邊一撲,右邊一蒙,“嗨呀,跑得還挺快!”子文跟這只蟋蟀叫上了真兒,就算單手也只能贏你!

連續跳躍,蛐蛐彈跳距離和速度明顯下降,子文跟著它最後的一躍,朝前方撲去,撲到某人右腳上……

張良低頭看著地上的某人,一只手還捂在自己鞋上。

我正欣喜自己終於抓住了這種囂張的蛐蛐,卻發現它是停在了一只腳上,準確的是穿著鞋子的腳背上,順著往上看,是張良一張略帶……尷尬?慍怒?鄙視?無奈的俊臉,而我現在就猥瑣地拜倒在他石榴裙下。

看著子文呆如木雞地望著自己,張良退吧有失風度,不退吧,有失禮儀,只好開口提醒,“咳,子文你還打算趴多久?”

子文趕緊從地上爬起來,那只蛐蛐立馬遁走,擺擺手,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,我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的!”張良臉上劃過一絲驚異,額……子文捂臉,丟,人,吶!

透過指間的縫隙,我看見張良正靜靜地看著我,一臉狡猾,不知道心裏在怎麽笑話我,我那個無地自容啊,“額,那個啥,嘿嘿,天氣不錯哦~我,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
由於太緊張,轉身的時候腳下一滑,差點摔個狗吃屎,剛要走第二步,“且慢”子文剛聽清楚這兩個字,就被張良扣住肩膀。

接著,就是張良伸來的修長的手,子文雙腿還是正弓步姿勢,一臉錯愕,“就為我占了你便宜你要打我?”

“失禮了”聽他這麽一說,我正要吐槽打人耳光你還要說句失禮?張良的左手卻放在了我的右手上……三秒鐘後才反應過來,他是要給我把脈。

張良眉頭一皺,很明顯的皺眉,一點都不內斂深沈,感情他一會兒不要揍我才好,“那個,如果我說我是男子,你應該不會相信哦?”

張良收手,表情嚴肅,像是在說‘你覺得呢?’讓我覺得的話,張良嚴肅的時候,依舊一表人才,怪不得迷得公孫玲瓏神魂顛倒!

“那……如果我說實話,張良先生會替我保密吧?”我小心翼翼地問,這個人的智商和風度實在太耀眼,靠的太近,容易閃瞎我的狗眼。

張良拂袖走到我前面,低眸看我,流露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,不同於羅網頭子冷滯的氣勢那般讓我一度連跪地求饒都忘了,他俊逸的風姿增了一份剛毅,讓人不覺敬畏,“那就要看子文說的是不是實話了……還有,子文你,不適合盜跖兄的這種笑容。”

我立馬收起賤兮兮的笑,換上,不對,拿出認真的態度,拍拍胸口,“保證都是實話!”

“今天,子房了解到之前你所在牢房的牢頭,前些日子因喝酒誤事,被革職了,聽他的鄰居說,牢頭一家在他革職的同一天就搬離了桑海,而我在他空無一物的家中發現了藥膏,這藥膏是專治風濕骨痛。”

張良目光炯炯地看著子文,子文眼神躲閃,顯然是知道些什麽不想說出來,“大牢裏常年沒有日光照射,陰冷潮濕,上了年紀的獄卒多有此類病癥,藥膏水分尚存,說明那牢頭不久前還在使用,而使用這種藥膏的期間,至少三個月內不能飲酒,說明……他的革職離開,是想躲避什麽。”

我擡頭迎上張良的目光,避無可避,那就坦然接受,雖然氣勢差了很多,語氣明顯不足,心裏也在打鼓,“他離開,是因為看了不該看的事,不走的話只有死。”

“是你叫他走的?”子文內心還有一份不牽連無辜的正義,她並不是她嘴上說的那樣漠視別人的生命。

“對,但我可不是擔心他會因我而死,只是給他一個生存的機會罷了,至於能不能活下去,那是他的事,即使不是他,也會是別人,只能說他運氣不好,剛巧碰到我坐牢,這不是我的錯”子文平心靜氣下來,見過羅網頭子的話絕對不能說,選擇這條屍山血海的路,註定要經歷這些。

“張良先生最想問的是,我的脈象為什麽改變了吧?”和這樣機智的人談話,掌握話語權對我有利。

張良微微點頭,“嗯,還有你的脈象比常人要快,血溫比常人要高是為何?”其實他有很多種方法讓子文實話實說,但更想聽子文自己說。

嗯?我脈象快,血溫高?我怎麽沒感覺,難道是因為我從小愛吃辣椒?呸!我這什麽邏輯……

應該不是,或者是現代人作息節奏快,環境質量差,可是我已經來這裏近三年了啊,“脈象快、血溫高是天生的,我的家鄉人都這樣,不算什麽,至於我為什麽變成‘男子’了……是因為莫玄”老莫,你在下面知道的話,也別怪我不講義氣,論起來,我說的也沒錯,既然你已經死了,空口無憑,利用一下無妨。

“願聞其詳。”

“莫玄的確投靠了羅網,但對墨家的感情也不是假的”子文停頓了一下,沒敢用餘光看張良,他的感覺可是很敏銳的,如果她觀察張良的神色變化,一定會被他發現,“他投靠羅網一是被迫服食了羅網據說什麽能讓人腸穿肚爛的藥。”

蝕骨丸?這種藥流沙以前弄過幾顆,紅蓮殿下曾建議對流沙那些不聽話的手下使用,可衛莊兄說,只要下屬有能力與流沙為敵,與他為敵,他就不怕反叛,流沙是強者的組織,不需要用毒.藥來控制成員。

吃了蝕骨丸,沒有解藥,從內臟開始融化腐蝕,三天三夜才會讓人死亡,發作起來比淩遲還要痛苦上百倍。

“二,當年他被抓的時候正是端木姑娘和幾位統領前去落山之時,那時他們勢單力薄,他擔心幾位統領被羅網盯上,有殺身之禍,所以洩露了其他墨家弟子的藏匿地點,用以轉移羅網的視線,而被洩露行蹤的墨家弟子中有幾個已經投靠了秦國,所以,即使莫玄不說,那些據點也不見得能保住……這,也是我昨天很生氣的原因之一,盡管事實看來,莫玄就是殺了人,害死了墨家百餘名弟子,可從私心講,我覺得他沒有錯,相反,已經為了墨家完全喪失自己了。”

任誰聽了,都會覺得子文說的情真意切,張良也願意相信是這樣,可子文的眼神裏面多了種說不出的東西,讓張良覺得疏離,從什麽時候開始,子文心裏藏了這麽多事,或者……是他從未真正了解過子文。

“最後一點,莫玄無意中發現羅網在桑海的分布點,用了兩年多收集這些信息,上一次我們去見他,他把東西給了我,可我們一分開後,他才發現又被羅網跟上了。”

“那他刺你那一刀?”

呼~我在心裏抹把汗,張良目光深遠,果然對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,幸好我說的有頭有尾,“我也是兩年前被羅網探子襲擊過的人,那天羅網追蹤他,我和他打招呼,被羅網發現,他刺了我一刀,剛開始我也不明白,甚至有些埋怨,但後來傷口結疤後周圍有些白色粉末,我才意識到,那是他情急之下為了保護我的萬全之策,這麽一來我只是個被‘叛逆’襲擊的受害者。”

“你是說,你的脈象改變,就是因為當時莫玄的刀上沾了那些白色粉末?”

“嗯,應該是這樣,而且……我之後受傷流血,血液凝固的比平時快,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”我也是事後總結才發現這個有趣的現象,要不是因為這個原因,我早血幹而亡了,真以為我有豬腳光環啦?拖著傷口到處走耽擱時間都沒死。

“嗯,那麽牢頭究竟看見什麽不該看的?”張良明顯地看到子文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慌。

糟糕!他一定看見我剛才的表情了,子文暗罵自己無能,連一點情緒都藏不住,“因為,因為,因為……”

張良右手橫放腰間,優雅的神情中透出狡黠的笑意,子文,你剛才可是保證要說實話的。

叮咚,靈光一閃~

子文按捺住心頭的喜悅,臉上的表情不變,“拷打我的人似乎是接受了命令,要把儒家拉下水,牢頭不湊巧地撞見了……”子文截取她在牢裏被拷打的一段詳細覆述了一遍。

“他們不敢要我的命,卻不會讓另一個活人知道這件事,雖然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,但相信,張良先生你心裏已經有數了”凡是都有個度,過猶不及只會招惹是非,太多太多的事情,是自己不能知道,也不需要知道的。

“嗯,多謝子文,子房會小心的”張良的目光暗了一下,我心裏大叫不好,你丫的還有什麽問題?!我實在編不出來了啊,要知道吹牛也是要打草稿的。

他從我身邊走過,淡淡的熏香飄來,仿如他屋舍前的那片君子蘭,給人一種深遠高潔之感,而他的背影皎如明月,“子文,你是不是很討厭我?”

嘎?!你說啥?這你都看出來啦?

“沒有啦,怎麽會”我擺手表示否定,用的依舊是盜跖版笑容。

張良回過頭來,溫和不見,略帶失意,子文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,“子文若不是討厭我,為何要故意疏遠子房?”

“我哪有?有本事舉例說明啊”子文趾高氣揚,不要以為你比我聰明就可以胡說,小心我告你汙蔑!

“九天前,你送飯到小聖賢莊……”

陷入回憶……立馬洩氣,怎麽把這事兒忘了,趕緊做個自戳雙目的動作,“看,我近視,可能沒註意,這個沒什麽,先生你不要太在意嘛~”

張良橫眉冷眼,“近視?那也就是說,你確實看到了子房卻故意不理。”

扶額,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,自作自受,好吧,我承認我是故意的,不過又有什麽關系呢,我就是一個店小二,送完飯就走,這有什麽不對?我憑什麽看見你就要喜笑顏開,憑什麽要給你打招呼?讀書人的地方不適合我們這些工農子弟。

以上只是我的腦補,“好吧,我錯了,抱歉,張良先生”我趕緊施個他親自指導過的拜禮,“但是絕對沒有討厭先生的意思,只是覺得跟您走在一起,有點自慚形穢,我怕久了,自尊心受損,會越來越自卑。”

“自卑?子房給你的是這種感覺?”除了知道這是問句,我完全不明白腹黑的深層含義。

子文眨眨眼,反覆掂量自己的言行舉止,並沒有不妥的地方啊,甚至對於一個市井小民來說,她的禮儀已經超標啦,“對啊!”斬釘截鐵。

誰叫你那麽出眾?子文想著自己不算太差,可是一跟張良站在一起,完全就是爛菜葉,尤其是現在自己這個模樣,仍街上,五文錢十斤都沒人要。

不過還好,她已經看開了,有朝一日,她定要強大到憑氣勢就讓人默不作聲。

“……”張良沈默了一下,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。

大概是有急事懶得在我這裏耗費時間?算了算了,不管他信不信我的話,這個已經是最完美的回答,騙人也好,殺人也罷,甚至他們口中人人憎惡的那個流沙主人。

其實只是每個人選擇的道不同,我跟所有人從一開始便不同道,我的道,自然我來走,前面出現擋道的,我一樣不會放棄已定的目標,至於怎麽清除道上的障礙,就看各自的本領了。

就像一個月前,莫玄選擇那樣做,有問過我嗎?

張良明明答應過我,不會把我是女子的事告訴別人,卻算計我去逍遙子那裏看病,是信嗎?如果他言明,我一定會乖乖去顏路那裏,可為了套出我在牢裏的信息,他卻故意為之。

將利益最大化,其次才是我的傷勢,是“義”嗎?

世道無常,義非如常。

學輕功

亂世之中,賤民如同沙石草芥,遍地都是,一文不值。

無強近之親,無博學之能,諸如此類,只有兩種結局,渾噩一生,任由生命瞬間流逝;或游離法度之外,混跡刀劍之中,一步一步站到最高---這,便是強者。

子文離這樣的高度,還有很長很長的距離,細細琢磨下來,趙高要她演變出三種招式變化,並不是不可能做到。

相反,結合她對武打片的殘存記憶,連著七八天的幾百次失敗再振作,竟試出了四種不同的招式,現代拍攝武打戲,一般都是有武術指導的,其實多留心揣摩,是可以學到東西的。

所以,當你全力以赴去做一件事的時候,你全身的潛能都會為之沸騰。

“什麽?!我耳朵沒瞎吧,還是我眼睛聾了?”盜跖故作驚訝地看著子文,這個人不會精神失常了吧。

“帥氣的盜跖統領,我是真的想學輕功,你的輕功獨步天下,當然您來教我是最合適不過的~你看,天底下,有幾個人能跟您比?”

盜跖一挑眉,得意之情溢於言表,對子文溜須拍馬亦是十分受用,“那是!不過這還不算什麽,要是我使出電光神行步,哼哼,天下誰能留住我?”

看著盜跖眼裏流露出的自信光芒,我趕緊趁熱打鐵,“那是那是,所以啊,這麽好的輕功肯定不能失傳咯,我呢,腦子沒你那麽好使,不過就算學會你的十分之一,也是受用一生啊!所以,尊敬的盜跖統領你就教我嘛~”

盜跖依次豎起兩根手指,“不,教!”

子文的笑凝滯在臉上,隨即又嘿嘿傻笑起來,怕盜跖“咻”的一聲瞬間沒了影兒,死死掉住他的手臂,“我能知道為什麽嗎?”

盜跖輕易地抽出手臂,一個旋轉坐到十多米高的樹幹上,翹著腿,摸著下巴看著樹下的子文,“真沒有想到你平時這麽規矩的人,無賴起來比我還厲害,所以~”

盜跖拉長了聲音,饒有興趣的在樹上摘了片葉子吹走,手遮在額前,看著葉子慢慢飄落的軌跡……直到落地,才繼續對眼巴巴等了幾分鐘的人說,“不能教你,你從前在有間客棧做了幾個月夥計,丁胖子想收你為徒,讓你加入墨家,你不願意,這也沒什麽,只是……”

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問題,盜跖俯視我的目光中有一絲他平時吊兒郎當時沒有的銳利。

“你後來去接莫玄整整失蹤了兩年,這兩年不要告訴我你一直在養傷吧?你應該知道墨家都很擔心你,為什麽一直不出現?”

“我……”子文本來想反駁,卻無話可說。

的確,她從來沒有確切的說過這兩年她去了哪裏,即便無權過問她的私事,可人家總要明白還是不是同一個人,同一顆心吧?

我縮在地上靠樹坐下,手肘撐在膝蓋上托著下巴,對哦,人家憑什麽把畢生絕學交給一個心思不明的人?

枝丫上結了密密麻麻的綠色小種子,子文一靠樹,種子掉下來,盜跖從樹上下來接住幾粒離子文頭頂還有幾米遠的種子,隨手拋了,拍拍子文的肩膀,“想清楚了再來找我。”

“噗”盜跖一路憋得難受,終於在木屋拐角處放聲笑出來。

當你以為你做不到一件事的時候,這件事就真的做不到了。

回過頭來想,自己以前就是這樣以為著,到最後錯過了很多東西,很多原本可以做到的事。

既然她可以試出招式的四種變化,那麽為什麽不可以試著自己去學輕功?沒有比人更高的山,沒有比腳更長的路,天明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在做不到之前都不會放棄,我兩世為人,難道還不如他?

輕功有優劣之分,一是走路輕快有力,次可飛檐走壁,三為騰躍越物,四才身輕如燕,五如白鳳身輕如羽,天空任其翺翔,或似盜跖流光飛影,來去無蹤。

下定決心,從隱秘據點回去,子文就找了些舊衣服做了幾個布袋,裏面裝上沙石,只要不是洗澡,就綁腿上練腿力,輕功首先就要保證有個平穩的下盤,看人家一個個的樹葉房檐照樣如履平地,就知道人家的身體多麽協調。

奇怪的是,綁上沙袋的子文並沒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樣,搖搖擺擺行動不變如肥鵝,上山送飯的速度也沒有慢多少,到了晚上解下沙袋,腿也不會酸痛的像斷掉。

莫非……我天賦異稟,是學武奇才?

咦~子文搖搖頭,她要是奇才,就不會被人打得毫無招架之力了,像起當年跟著子元學了幾個月都沒有長進就汗顏。

“掌櫃的,我回來了”將食材從籃子裏拿出來,分類放好,在水缸裏舀水倒到木盆裏開始洗菜。

看著子文幹起活比從前還靈活敏捷,庖丁讚嘆道家的藥果然有奇效之餘,也羨慕年輕人的身體就是好,“怎麽說?”

整個廚房充斥著鍋鏟碰撞聲,子文聽清楚庖丁的話,手上的活兒不停,“荀老夫子不愧一諾千金,拿出了自己壓箱底的寶貝來救蓉姑娘,讓他們激動的都不知道怎麽感激他了。”

“什麽千金寶貝?”庖丁有兩個身份,一是墨家弟子,二是個徹頭徹尾的生意人,稱得上千金的東西他很有興趣。

“千金?我看萬金都值!”我沒有說假話,一想天明把錦盒抱出來的時候,口水就不住地往外冒,一個錦盒都這麽耀眼值錢,你說裏面的東西是不是價值連城?

“這麽值錢?!”庖丁驚訝地頓了一下,又繼續炒下一道菜。

子文拿著根菜搖頭晃腦地比劃,“稀世罕見的九泉碧血玉葉花,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,你說值不值?”如果她有夠快的話,當時就搶過玉葉花跑了,跑不掉就吃掉!哼哼~

“哎,你小子在幹嘛?”

子文叼著根菜嚼了起來,笑的臉都扭曲了,“啊?額……沒什麽,幻想一下而已”子文低頭做事,看看手裏那根菜已經不能要了,就隨手丟了,“總之呢,蓉姑娘是有希望了。”

庖丁重重地嘆口氣,表情和當時看到碧血玉葉花的眾人一樣沈重,“荀夫子如此大義,墨家真不知要怎麽還這個人情……說起來,天明巨子這回倒做的不錯。”

子文露出個淡淡的笑容,低聲說,“也許是吧”人們都說孩子是最不會撒謊的,可在這個亂世之中有幾個孩子能像天明那樣?

當時大家的註意力都在碧血玉葉花和怎麽醫治蓉姑娘上,除了站在一邊的自己,沒人註意到天明眼中那一刻的內疚,這件事對他以後的影響一定會很大,對自己也是。

做出的承諾便要竭盡全力去遵守,荀夫子做得到,天明做得到,那自己呢?

子文眼中透出堅毅,不管做得到與否,她都會挺起自己的雙肩擔起對自己許下的承諾!

“哎呀!”

一根蕺菜打到子文臉上,留下一抹淡淡的漿汁~“臭小子,看你幹的什麽活兒?扣錢!”看著一盆被我揉爛的菜,我默默地蹲到墻角去,得,離置辦房產的目標又遠了一步。

戰國時代,百家爭鳴,儒墨道法四家則為此時代的代表派系,而論起各派的弟子人數,當屬墨家農家,儒家雖然門生最廣,可多為地地道道的讀書人,這個士農工商的時代,多數百姓連生計都成問題,能稱得上讀書人三個字的,家境也不會差到哪裏去,像那種為了讀書,全家人一起餓肚子的特例百分之零點零幾,所以儒家即便文武兼修,也有不少生活不能自理的書呆子。

人家墨家農家就不一樣了,雖然平均受教育率不高,可既堅持了自己的信仰,又能自力更生、豐衣足食,平時沒有任務的時候,該種地就種地,該挑水就挑水,幹起日常瑣事個個一把好手,總之只要在墨家英魂們的光輝照耀下,四肢健全就不會餓死。

當然啦,我不是歧視讀書人……好吧,身為一個工農子弟,還是一個文盲,酸葡萄心理還是有的,我是有點不喜歡他們天天之乎者也的。

近日,桑海食材藥材被大量采購,集市上的時令蔬菜就大大減少了,導致的最終現象就是要麽是爛菜葉,要麽忍著不吃,問什麽不漲價?倒是敢!秒秒鐘就有官兵上來邀請你去開 房,免費的熱烤熱烙鐵饅頭。

如此一來,去儒家送飯的時候,總能隔三岔五聽到儒家弟子們說什麽今天買的果子是爛的呀,明天想吃竹筍炒肉不知道有沒有啊等等,不過這種情況下,庖丁依然照樣把這群嘴刁的書呆子伺候的舒舒服服,每次送去的飯菜都是空空的回來。

這一是因為庖丁廚藝絕頂,無可挑剔,二是有間客棧有個獨一無二的蔬菜供應渠道---墨家隱秘據點附近,墨家弟子耕種的大片菜地。

晴朗的天氣帶來愉快的心情,一路走來,十分順暢,子文的心情就更好了,田地與道路隔著一道矮籬笆,幾個平常裝扮的墨家弟子揮舞著農具在地裏忙活。

“阿忠阿林以及各位,中午好啊。”

“子文,你好”相比子文簡單的問候,他們的招呼打得熱情,笑容樸實憨厚,不夾雜一絲其他情緒。

阿林放下鋤頭,把手上的泥土汗水擦在腰兩側的衣服上,到井邊給倒了一碗水遞給子文,“丁掌櫃今天要些什麽菜?”

井裏的水是經年累月滲透的地下水,清涼解渴,一碗水下肚,子文覺得整個人都涼爽了,“謝啦,蕨菜、青菜、白菜、蠶豆各一筐,山茴香、竹筍各半筐,還有……”我望過去,屋前的石臺上曬著一些山雞椒,這可是野生的調味料,可遇不可求,“那個兩斤!”

阿忠笑笑,一口白牙襯著他麥黃色的皮膚,讓人看了舒坦,“嗬,還真是丁掌櫃帶出來的,這個可是我砍柴的時候采摘的,積了一個多月才有勒,炒菜的時候放一點山雞椒粉末,別提有多香了,你進來坐坐,一會兒阿林跟你一起送過去。”

幾個墨家弟子分工合作,拿筐推車,摘菜裝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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